雖然時隔了千年之久,再讀“陳情表”,李密當(dāng)時那種矛盾兩難的境遇卻仿佛仍舊歷歷在目,那種毅然決然盡孝的拳拳之心依舊讓人感懷不已.
違背皇帝意旨,固辭而不就職在古代是逆君大罪.李密為侍祖母劉,敢冒隕首之險,上“陳情表”于晉武帝本已是兇多吉少,而“陳情表”全篇更是沒有編造冠冕堂皇的理由,沒有添加矯揉造作的粉飾,也沒有隱瞞侍母之心.李密絲毫不怕龍顏大怒,絲毫不懼悖君之罪,把自己所想所感和盤托出.但也正是這種真情實感的流露,才打動了晉武帝,使他赦免了李密且加刺封賞.
“陳情表”全文400余字,字字如金.無一字之多余,無一言之贅述.祖母的恩情,州司的催逼,對名節(jié)的淡薄,對皇帝的忠心,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,言之鑿鑿.祖母的病情始終貫穿其中,卻絲毫不顯拖沓.
文章第一段,李密寫他自小的悲傷,無人可親近的痛苦,而祖母則是唯一照顧他,把他撫養(yǎng)長大的人.“煢煢孑立,形影相吊”突顯了作者的孤單無援,我們或許無法想象,當(dāng)一個人連可侍養(yǎng)的人都沒有時會是一種怎樣的悲哀.因此,如今,當(dāng)祖母韶華不再,只能病臥床塌之時,侍奉祖母就成了他必盡的責(zé)任.
第二段寫朝廷多次封官于李密,而他以祖母臥床以辭,然詔書已下,催逼不斷.幾欲赴命,然祖母病情加劇,是以陷入兩難之境.作者表達出了自己兩難的斗爭,一面是盡孝道,一面是盡忠,孰舍孰留,依次擺開來好似讓皇上也來做個評判.
在第三段,李密筆鋒一轉(zhuǎn),開始寫自己不矜名節(jié),至微至陋,這實是指漢朝人才濟濟不缺李密一人.而“祖母無臣,無以終余年”,“臣”乃祖母唯一可依靠之人,“臣無祖母,亦無以至今日.”況且,“圣朝以孝治天下”,若棄祖母而去,天理難容.
最后一段中,作者表明了對皇朝的忠心,并非不想報效,而是有不得已之苦衷.且闡述了自己進退維谷的境地：祖母不得不守護,皇命不得不遵守,兩難之下,兩相對比,“陳盡節(jié)于陛下之日長,報劉之日短.”“烏鳥私情,愿乞終養(yǎng).”烏鴉尚知反哺,況乎人哉.若能侍奉祖母劉,密“生當(dāng)隕首,死當(dāng)結(jié)草.”拳拳之心,溢于言表.怎能不讓人扼腕嘆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