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一家人坐在一起看電視,屋外面冷風(fēng)吹著,直想往屋里灌,手腳已經(jīng)感到冰涼的感覺了,心中恍覺,原來已經(jīng)是冬天了.
媽媽好像總有做不完的事,一直在忙著,好不容易忙完了坐下來,就問我,“冷不冷?”.在媽媽面前我永遠是個小女孩,我做了個夸張的姿勢表示很冷,媽媽急忙把我的手握在她的大手里,像小時候那樣幫我暖暖手.
我的手在媽媽的手中有種輕輕刺痛的感覺,覺得很不舒服,抽出手來拿起媽媽的手看,原來媽媽的手在冬天全都開裂了,裂痕深深地,左右縱橫,就像缺水開裂的田地一樣.心中一驚,歲月和多年的勞累原來在媽媽的手中刻下如些重的痕跡,恐怕再也不能磨滅了.
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.
媽媽看到我流淚,急著在一旁心疼地說：“我的手太粗糙了,弄痛你了,是不是?”我更想哭了,原來有一種痛叫心痛,這種痛比起身體上的疼痛不知要痛多少倍,痛至入骨.
我問媽媽,你的手痛不痛?
媽媽笑笑回答我,很多年了,都習(xí)慣了,也不覺得痛了.
“很多年了”?在我的記憶中,媽媽的手柔軟并且暖和,雖說不是十指柔荑,在我幼小的心里也是世間最美麗的一雙手啦.媽媽的手很神奇,每當我摔跤跌倒的時候,冬天天冷的時候,總是這雙手輕輕地撫摸著我,有了這雙手,我不再怕痛,也不再怕冷.
媽媽的手很能干,家里的家務(wù),地里的農(nóng)活,那些腌制的酸豆角、大白菜、豆腐乳不知比街上賣的好吃多少倍.在那段經(jīng)濟困難的歲月,媽媽的手讓我們快樂地渡過了童年,開心地長大.
可是我慢慢長大的同時,卻看到媽媽的手逐漸粗糙,各種家務(wù)和農(nóng)活在手中逐漸烙下各種痕跡.特別是冬天,遇上寒風(fēng)還要下地干活、入水洗衣服,媽媽的手就會開裂,甚至出血.
記得讀高中時候就看過一個護手霜的廣告,就是用媽媽的手來演示的,廣告中的女兒買了一支護手霜給媽媽,就給了媽媽濃濃的愛.
當時就把護手霜和女兒的愛等同在一起了.
工作后,我有了自己的工資,就買了一些護膚的霜、露之類的給媽媽用.可是因為那些痕跡印得太深,剛開始的時候又沒注意保養(yǎng)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能恢復(fù)了.用護手霜只是滋潤一下皮膚,不會太干燥,避免開裂、出血.
每次回城里上班,總是千囑咐萬囑咐,一定要記得用護手霜,碰到水更是要注意多擦一下,要保護好自己的手.
媽媽總是那副開心的笑,嘴里回答著“知道了,羅嗦的小家伙”.可是我心里也知道,媽媽是嘴上答應(yīng),可是一旦忙起來了,她就會忘了的.幾十年來都沒有這個習(xí)慣,忽然要做什么保養(yǎng)手、保養(yǎng)皮膚,她是很難做到的.
于是每次回家,我都要檢查媽媽的手會不會好些了.媽媽的笑容這時候就顯得有點心虛了,她也會像小孩,撒撒嬌,找個借口就過去了.我也知道很難讓她很難做到,也沒能深究.
只是每次看到媽媽的手,總是想起電視廣告里那雙柔柔的母親的手,我知道我的媽媽,當年也曾有一雙那樣美麗的手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