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春三月,蔡主任辦公桌上那盆青藤綠蔓的文竹中,忽而竄出一棵纖細(xì)的嫩芽,幾天的工夫,就以雄壯威武的氣勢,翹首在枝蔓中.
　　坐在蔡主任桌頭,新分配來的大學(xué)生曹新民曹秘書,為那棵新枝美其名——后來者居上.
　　蔡主任聽了,不言不語地笑笑,隨手將那棵嫩嫩的枝蔓引進密密匝匝的枝叢中.
　　蔡主任那盆文竹已經(jīng)養(yǎng)了很多年了,要不是四周插上竹枝、盤上鐵絲,讓那些碧綠的枝蔓向空中發(fā)展,只怕是早就把他們的辦公桌給掩住了.好在蔡主任有耐心,不斷地拓展空間,找來線繩,一道一道地連結(jié)到窗戶上面的暖氣管道上.那些陳年的枝蔓,沿著線繩就爬上去了,而那棵新竄出來的嫩枝條,依附著陳年的枝蔓竄上來以后,還沒來得及長胡須,整天在空中搖呀搖.
　　曹秘書為討蔡主任的喜歡,隔幾天就為其澆水、倒茶汁,精心調(diào)養(yǎng),每逢來人贊賞那盆文竹時,曹秘書還主動幫蔡主任介紹那盆文竹的年限、來歷,以及中間蔡主任幾次出差沒能及時澆水差一點命斷黃泉等等.每當(dāng)介紹到那棵搖搖欲上的新枝時,曹秘書仍然很得意地用“后來者居上”來贊美它.
　　大伙聽了,嘖嘖嘴,感覺還真是那么回事.
　　曹秘書更加得意了,幾乎是逢人必說.
　　這一天,又一幫人聽了曹秘書的“后來者居上”,而嘻嘻哈哈地離去后,蔡主任冷板下臉,不聲不響地從抽屜里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剪刀,找準(zhǔn)那棵新枝的位置,“咔嚓”一剪刀,從其根部將那棵新枝給剪斷了.
　　曹秘書眼巴巴地看著蔡主任很憤恨的樣子,將那棵剪下來的新枝,又一節(jié)一節(jié)地折斷,扔進旁邊紙簍里,還聽到蔡主任自言自語地吱唔了一句：“太張牙舞爪啦!”
　　曹秘書愣怔了半天,不知不覺中,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(xì)密密的冷汗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