渡口
爺爺從河邊的那片樹林里回到坡下的窩棚里時,虻子已經(jīng)煙熏火燎地將飯做好了,煮老南瓜的香味隔老遠(yuǎn)就能聞得著.虻子見爺爺回來,便麻利地給爺爺擺上了筷子.
“天陰得很.”爺爺自言自語地嘟囔,擂腰捶腿,還狠咳嗽了兩聲.之后便朝地鋪上軟軟地躺下去,先不抓筷子,先摸煙袋,眼睛望著灶火說：“對岸有人叫筏子,叫得急惶……”
虻子朝窩棚外頭了瞅了瞅,傍晚的天空黃渾渾、黑蒙蒙的,天空中飄浮著一股濕漉漉的土腥氣和河腥氣：“要起大風(fēng)了呢!”
“嗯.”爺爺木木地應(yīng)了一聲,又忍不住咳了幾聲,咳得彎了腰,騰出手來,又自己捶背.
“你又犯病了吧?”虻子更擔(dān)心了.
“嗯,是有些不活泛了,老了的人了……我得再撐一趟去,對岸叫得急惶,八成是有急事哩.”
“那就我去!”虻子霍地立起來.他身子骨瘦些,但展拓；個子也不小,差點(diǎn)就能夠著窩棚頂.他十六歲了,已經(jīng)跟爺爺撐了兩年筏子,只是從沒單獨(dú)一個人劃過,爺爺不讓.
“你?”爺爺似乎壓根兒也沒往他身上想,因而表情很古怪,顯然不大信任,“行嗎?敢嗎?”
虻子的自尊心被刺痛了,他挑戰(zhàn)地瞅著爺爺,黑眸不閃.爺爺卻只顧勾了頭抽煙……
“我就去呀!”虻子發(fā)狠地說著,一只腳已邁出窩棚.
“等等!”爺爺叫住了他,說道,“看準(zhǔn)水頭……壓浪走……莫慌……去吧.”
羊皮筏子就立在河灘上,那是扎在一個框架上的幾只充足了氣的整羊皮,并不重,虻子能扛動,不等幾個大雨點(diǎn)子砸在他的臉上,風(fēng)也刮過來了.筏子剛剛放下水,天空的烏云便像黑馬似地奔過來了.河水渾得發(fā)黑,浪聲喧囂得駭人.虻子緊緊抓住長篙,渾身在興奮地顛抖,也在緊張地戰(zhàn)栗,鋸齒形的浪將筏子一下子就推走了.他只覺渾濁的浪沫迷住了眼,卻顧不得抹一把.心里只記著爺爺?shù)亩摚嚎礈?zhǔn)水頭,壓浪走……前面,一個巨大的黑影越來越近,似鳧在浪上的一只巨獸,那是“將軍石”.河水在那兒沖起巨鼎似的漩渦,騰起一丈來高的灰霧,筏子朝那礁石沖擊,仿佛整個世界的毀滅就來在這一瞬間!他將整個生命都聚集在手中的長篙上,猛力一撐——羊皮筏子幾乎擦著礁石飛飄而過,如一只拋出的梭……
虻子把筏子拖上岸,他才覺得雙手已舉不起篙了.但是,岸上卻不見一個人影……
“喂——”他喊,聲音在顫抖,“誰要過河呀——”
沒有回聲.再喊,卻見從河邊的葦叢里濕淋淋地鉆出一個人來,懷里抱著一只酒葫蘆,并且“哈哈”地朗聲大笑——是爺爺.
是這篇嗎?
概括：在一個雨天,爺爺裝病考驗(yàn)虻子,讓他獨(dú)自撐筏過河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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