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天下大雪,紛紛揚揚的特美.北方的冬天好就好在可以讓你在渾濁的人間偶爾看到一絲純白,讓你覺得有時候這個世界也挺可愛.看著被白色罩著的城市,心里是久違的平靜與踏實.似乎在這個時候,所有的傷害,所有的欺騙,所有的丑惡都不再存在,只剩一地潔白.
而現(xiàn)在,一部分雪被中午的太陽的融化,一部分被堆在路邊,另一部分在路上被人踩實,變得很臟很硬.坐在教室里,偶爾轉過頭看向窗外,跑道上還有雪,但卻不是最初的潔白了.皺皺眉頭,接著低頭做題.我們和這雪其實是一樣的,帶著純潔與希望來到人間,繞了一圈后,已忘了自己當初的模樣.
有人曾對我說她特討厭現(xiàn)實的人,覺得那種人虛偽,功利.當時我是拍手應和,因為我和她一樣,一樣做著虛無飄渺的夢.而現(xiàn)在的我們,都成了現(xiàn)實的人.我們不彈琴了,不做夢了,也不會在漂亮的本子上寫大段大段的文字了,我們開始做習題,開始背單詞,開始在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本子上記筆記.令狐沖說：“這個世界都在改變,我們沒有辦法,只好改變自己.”我們要高考,要工作,要養(yǎng)活自己,所以,我們改變了,有時想想,竟覺得悲壯.
這段日子總覺得有一片烏云一直罩在我頭頂上,時不時下點小雨,把我一下子澆得特清醒.因為成績的事兒和老媽吵了不止一次,雖然明知所有的話在那張成績單面前都是無比蒼白的,可還是忍不住頂撞幾句.我媽說,這是活人把我慣的,她還說,如果這樣下去,早晚有一天我會完蛋.
我是相信我媽說的話的,從一開始就相信,可是我卻不是個聽話的好孩子,所以才弄得現(xiàn)在這副灰頭土臉的樣子,所以才會考試考很少的分數(shù),所以才會有些朋友絕決地甩開我這個大麻煩.
“人是善變的動物”,說這句話的人真有才.昨天還是無話不說的朋友,今天就可以以路人的身份與你擦肩而過；昨天拉勾許下的承諾今天就可以煙消云散；昨天一起哼的旋律今天就可以化作浮云飄走.我在說別人,也在說自己.曾經有個被我當作是“最想要的朋友”的人狠狠丟下我,一個人走向我看不見的世界.就在幾天前,一個很信任我的朋友的手被我狠狠甩開,看著她掉落的淚,我不是沒后悔過,不是沒愧疚過,也不是沒心疼過,只是,已經這樣,說再多也彌補不了.對她造成的傷害是用語言難以形容的.才明白,原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.
“充滿了聲音和狂熱,里面空無一物.”莎士比亞是這么說的,沒有主語.如果讓我來加這個主語,那么我會說它是“成長”.
我們的成長,充滿了聲音和狂熱,里面空無一物.
成長過后,我們除了擁有一幅成人的軀體,什么也沒有留下.于是,我們就真的從一個夢想家變成了一個為生計所奔波的庸人,而曾經有過的彼此間的愛與傷害,也都會在某一天的某一個血色的黃昏中被我們徹底遺忘.這是我們不愿意看到的,卻又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.
一個朋友給我聽過一首歌,歌名叫《心愿》.
湖水是你的眼神／夢想滿天星辰／心情是一個傳說／自古不變的等候／成長是一扇樹葉的門／童年有一群親愛的人／春天是一段路程/滄海桑田的擁有/那些我愛的人/那些離逝的風/那些永遠的誓言一遍一遍／那些愛我的人／那些沉淀的淚／那些永遠的誓言一遍一遍／我們都曾有過一張／天真而憂傷的臉／手握陽光我們望著遙遠／輕輕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／長大間我們是否還會再唱起心愿……
我的心愿是我們都能堅守住心底最初的純真,是第N次跌倒后可以有足夠的勇氣讓自己第N+1次站起來,是身邊一直有人和我一起成長,是很多年以后還可以坐在一起聽聽《心愿》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