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語翻譯
永歷皇帝絕筆信
將軍本朝之勛臣,新朝之雄鎮(zhèn)也.世膺爵秩,藩封外疆,烈皇帝之於將軍可謂甚厚.詎意國遭不造,闖逆肆志,突我京師,逼死我先帝,掠殺我人民.將軍縞素誓師,提兵問罪,當(dāng)日之本衷原未盡泯也.奈何清兵入京,外施復(fù)仇之虛名,陰行問鼎之實計.紅顏幸得故主,頓 忘逆賊授首之后,而江北一帶土宇,竟非本朝所有矣.南方重臣不忍我社稷顛覆,以為江南半壁,未始不可全圖.詎鸞輿未暖,戎馬卒至.閔皇帝（指弘光）即位未幾,而車駕又蒙塵矣.閩鎮(zhèn)興師,復(fù)振位號,不能全宗社於東土,或可偏處於一隅.然雄心未厭,并取隆武皇 帝而滅之.當(dāng)是時,朕遠(yuǎn)竄粵東,痛心疾首,幾不復(fù)生,何暇復(fù)思宗社計乎?諸臣猶不忍我二祖列宗之殄祀也,強(qiáng)之再四,始膺大統(tǒng).朕自登極以來,一戰(zhàn)而楚失,再戰(zhàn)而西粵亡.朕披星戴月,流離驚竄,不可勝數(shù).幸李定國迎朕於貴州,奉朕於南（寧）、安（?。?自謂 與人無患,與國無爭矣.乃將軍忘君父之大德,圖開創(chuàng)之豐勛,督師入滇,犯我天闕,致滇南寸地曾不得孑然而處焉.將軍之功大矣!將軍之心忍乎?不忍乎?朕用是遺棄中國,旋渡沙河,聊借緬國以固吾圉.出險入深,既失世守之江山,復(fù)延先澤於外服,亦自幸矣.邇來 將軍不避艱險,親至沙漠,提數(shù)十萬之眾,追煢煢羈旅之君,何視天下太隘哉!豈天覆地載之中,竟不能容朕一人哉!豈封王錫爵之后,猶必以殲朕邀功哉!第思高皇帝櫛風(fēng)沐雨之天下,朕不能身受片地,以為將軍建功之能.將軍既毀宗室,今又欲破我父子,感鴟鴞之章,能不慘然心惻耶?將軍猶是中華之人,猶是世祿之裔也.即不為朕憐,獨不念先帝乎?即不念先帝,獨不念二祖列宗乎?即不念二祖列宗,獨不念己身之祖若父乎?不知新王何親何厚於將軍,孤客何仇何怨於將軍?彼則盡忠竭力,此則除草絕根,若此者是將軍自以為智,而 不知適成其愚.將軍於清朝自以為厚,而不知厚其所薄,萬祀而下,史書記載,且謂將軍為何如人也.朕今日兵單力微,臥榻邊雖暫容鼾睡,父子之命懸於將軍之手也明矣.若必欲得朕之首領(lǐng),血濺月日,封函報命,固不敢辭.倘能轉(zhuǎn)禍為福,反危就安,以南方片席,俾朕 備位共主,惟將軍命.是將軍雖臣清朝,亦可謂不忘故主之血食,不負(fù)先帝之厚恩矣.惟冀裁擇焉.